第一章
「天真,你相信這世上有一條路能讓死人回來?」
「…你再說一次?」吳邪把胖子指名要喝的茶遞過去,挑起眉,一臉你這死胖子又說什麼胡話的表情。
胖子對著升騰的煙霧吹了幾口笑道:「沒別的意思,問問罷了。」
「少來,賊心不死就說。」
「你瞧你這話說的跟什麼似,胖爺我是這種人嗎?哪來什麼賊心?我是想讓誰回來?陳皮阿四啊?我呸!」胖子捂著胸口搖頭。
「呵,我不管怎麼瞧你就是這樣的人。」吳邪面無表情的望著胖子點頭。
先不說這些年自個被他牽連幾次,連悶油瓶也被拉下水,後來連瞎子跟小花也一塊拉著淌,這死胖子不會沒事突然說出這種話,他又想打什麼鬼主意?
「小哥一不在你又壞了,瞧瞧你這幾年都跟大花爺跟四眼學了些什麼?以前的天真多乖啊,現在跟他們一樣切開裡頭都黑的!小哥知不知道你現在這種壞樣?」胖子雙手環胸看著吳邪嘆氣。
「胖子你少把鍋扔到小花頭上,扔給瞎子就算了,別岔開話題,當我第一天認識你,說!」吳邪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
「其實也沒什麼事。」胖子撓了撓頭本來想當沒事,抬眼瞧見吳邪現在認真的臉色,他向來拿這小子沒辦法,舉起手表示投降,「天真你別這麼挑起眉眼瞪我啊,嘖…胖爺在上頭偶然聽見的,只是覺得這事還挺妙的。」
「說說吧,你又聽見啥鬼故事了?」
吳邪向來知道胖子的性子,會讓他一路壓在心底惦記到現在的事,也就只有那幾樣了,把茶重新斟滿推過去。
「可不就是鬼故事嘛。」胖子苦笑了聲,「有個人開車上山送貨,結果半途開岔了路,偏移了本來要下山的彎道,直接開上了一座橋。」
「他開著開著琢磨著怎麼這山上會突然多了一座橋?但現在也轉不了頭,就繼續開下去等之後找到路再回轉。」
「一眨眼的時間突然多了好幾個人在外頭慢悠悠地走,起初還當是自個眼花了,黑燈瞎火的,搞不好人家早就在外頭,但仔細一想一路上都沒瞧見人,怎麼開到這人反倒越來越多了?」
「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就想著下車去看看情況,哪知道一停車就看見他去年因為車禍死去的婆娘牽著孩子就站在車外,兩人的臉色跟身體都跟以前一樣,沒掉肉也沒爛到噴血。」
「他那時看著老婆還有孩子笑得跟以前一樣,也沒想這麼多,哭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把人載回家,那母子倆在車上一聲不吭,一路就這麼望著他笑,直到車子開回到那座橋上,那女人才開口。她說只要不開過這條橋,他們一家人就能永遠在一塊,一旦把車子駛離,這輩子就再也不能相見。」
「那男人只當她胡說,將車開離了橋的範圍回到了原本的山道後,車上只剩下他一人,他才知道原來他老婆說的話是真的。」
「那人瘋了似的拼命想找回那一座橋,但是他在這座山開了整夜,直到天色轉亮還是沒看見,回去把這事說完半夜就自個吊了…」
「天真,你說這是不是被山精鬼魅遮了眼?要是真有這麼一座橋,他是不是選擇留下不走了?他們一家人就這樣在那個地方繼續生活?」
吳邪聽胖子說完沉默了片晌,緩緩開口:「胖子,就算真有這麼一座橋,你也甭想去找,咱們這行當的人什麼光怪陸離的事多了個去,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或許這世上真有這麼一條路,但那也不關你的事,你懂我的意思。」
吳邪說這話的時候垂眸沒去看胖子,只是緊攥著茶杯的手指用力到有些發白。
他怎麼會聽不懂胖子這話裡的意思,他到了現在經歷過這一切也算是看慣了生死,就算當下再怎麼痛,日子一樣得過,久而久之人也麻了,但真的又能完全遺忘嗎?
胖子叼著煙含糊地應道:「懂,怎麼能不懂呢,放心吧,你胖爺我沒這麼無聊,不過是過來的時候半路瞧見了送葬的隊伍,站前頭的男人年紀跟故事裡的人一樣,突然有些感慨罷了,你胖爺也是有顆多愁善感的心。」
「多愁善感我看不出來,滿肚子壞水我倒是深刻體會過,胖子我不管你這是突然感慨還是真想打什麼鬼主意。」吳邪直視著胖子開口:「別胡來,我會擔心,我們都會擔心。」
胖子咧嘴一笑,伸手刮了下吳邪的下巴,「你這小樣是咋回事?說個故事給你聽罷了,放心,胖爺我放不下你們倆,還沒這麼快就想賣鴨蛋去!更別說老子的小金庫都還沒填滿呢。」
吳邪垂眸點頭,「行,回頭讓瞎子拉你去填金庫。」
「這麼好,那我要求你跟小哥當後援,多來個大花爺我也不介意,四眼有什麼私藏好點能踩?藏這麼緊。」胖子搓著手一臉興高采烈。
吳邪橫了一眼刀過去,「你當郊遊?」
「哎,挺像的不是!」
胖子咂巴著嘴想著這兩個行動相似的地方,對他來說差別只是一個在上頭一個往下刨罷了,身邊不都有天真跟小哥這倆陪著。
「懶得跟你辯,胖子你最近別亂跳,四周風聲拉得緊,這陣子別背著工具滿山跑,被雷子逮著可就麻煩了,瞎子那頭也要等風聲過了才行動。」吳邪想了下收到的消息,雖然他們收手挺久了,這陣子還是得安份點。
胖子不滿的拍了下桌,「老子郊遊踏青犯法了?誰說踏青就是踩點?找一天我就背著包踏青去!裡頭裝滿辣條魷魚啤酒,看雷子耐我何!」
「……」吳邪有些眼神死的望著胖子,心想,這傢伙真幹得出這種事。
「好好好,不逗你了,最後再跟你講一句正經話,這事也得跟你說說,你可要活長一些,被留下的人不好受啊。」胖子認真的道。
吳邪瞧胖子這一臉收了笑的模樣,疑惑地問:「你又在說什麼鬼話?我跟他們張家人活的長度能比?他不會在意這種事,他是我們幾個裡最看慣生死的人。」
胖子直視著吳邪道:「這麼說沒錯,但是如果死的人是他最愛的人又會如何?真能這麼快就忘了?」
「你沒事找抽是吧!」吳邪翻了個白眼兒,一把搶過胖子準備咬的牛肉乾塞進嘴裡。
吳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談到這話題,就算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一天遲早會來,要是換做是他,又能這麼乾脆的看著悶油瓶離去?
吳邪只記得自個氣不過跟胖子又鬥了起來,悶油瓶回來也一道被拉進戰場裡,一臉懵的看著他倆掐架。
「老子這是提前跟你交代!如果胖爺我先走一步,你們可別哭鼻子啊。」
「臥槽!死胖子我遲早撕了你的嘴!」
「吳邪……」
………
……
第二章
胖子最後還說了什麼?
吳邪有些恍惚的想著,這不就一個月前發生的事嗎?怎麼好像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
陣陣帶著刺鼻腥臊味的雨水混著泥不斷淹了過來,不管人往哪挪都會被淹到,吳邪索性就站著不動,反正衣服鞋子都廢了,他也懶得折騰,回過神專注的盯著挖出來的泡水泥塊。
黑瞎子偏頭瞧了吳邪一眼,抬起下巴往旁邊揚了下,「動動!再這麼杵下去,當心腳拔不出來。」
「挪哪去還不都會被土淹,不行了,我看得眼都花了,我去另一頭挖吧,你有刨出什麼大塊的泥先扔上來集中。」
吳邪瞇著眼看著頂上倒個不停的傾盆大雨,一抹臉無奈的把視線挪回黑瞎子站著的坑裡。
本來要兩人一道動手,但需要一個人在上邊盯著有沒有挖出他們想找的東西,就先由黑瞎子下坑刨,吳邪在上頭盯著。
「都挖成這樣了,連個大塊點的泥塊也不見,定位的確在這沒錯,都定了三次位了,別跟我說被雨泡爛了。」
吳邪蹲下身無奈道:「別啊!至少得留個原型下來,你下手別這麼大力。」
「行行行,老子手勁自有分寸。嘖…這天漏了是吧?水怎麼倒個不停!咱們出來三天被淋了三天!吳邪你這個衰鬼!」黑瞎子抹了把臉,朝上頭笑罵了句。
「我去!怎麼不說是你帶衰?」
吳邪這下懶得跟黑瞎子繼續爭辯誰才是衰鬼,他們倆的運氣似乎都好不到哪去,把腳從泥裡拔出來,拎著鏟子挪到另一邊早些時候打下的定位處。
黑瞎子被雨淋得人都要蔫了,扯著嗓子大吼了聲,「你回頭千萬記得幫我多加幾個零,這筆賬老子得多加一點,要不然虧大了。」
「放心,我都記下了,這回不把那死胖子榨乾!我立馬回老家去向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跪著懺悔!」
吳邪緊咬著後槽牙,同意了黑眼鏡的提議,連他自個都想再多加一萬,這三天他倆身上沒一天是乾的。
「哎喲,咱家大徒弟是想榨乾誰啊?讓你家那口子知道…嘿!」
「嘿什麼!好的不學盡是跟胖子學黃腔!滾犢子!」吳邪使勁挖起滿滿一鏟子泥,反手就往黑瞎子的方向撒去。
「臥槽!叫你挖土不是把土鏟到我這頭來!老子身上已經夠髒了,再手滑就塞你去泡泥巴浴!」黑瞎子罵罵咧咧的甩掉沾上身的泥。
吳邪這一鏟子泥扔過來他偏頭閃了下,被大雨模糊了視線,就算閃得即時,肩膀還是被波及到了些碎泥塊,他們兩個早就髒到跟個剛出土的瓦神爺一樣,甩了甩手繼續挖著腳下的土坑。
「現在全身已經髒到跟泡泥巴浴沒兩樣了。」黑眼鏡那坑差不多會一路刨到三米左右,吳邪盤算著腳下開挖的深度。
黑瞎子看了眼深度,「老子這已經挖到快兩米了,啥東西都沒有。」
「再繼續挖吧,看仔細點。」
吳邪說完也彎下腰動手鏟著被雨水浸透的土地,但這雨下得太大,剛刨出一個洞立馬就成了個小水坑,浸滿雨水的土挖起來讓手耗的力量更多,安靜的挖了十多分鐘吳邪就覺得手腕酸麻發疼。
「吳邪。」
「咋?有發現?」
「還沒,雨聲好煩,想想辦法吧,連講話都要用吼的,回去嗓子都啞了。」黑瞎子衝著吳邪的方向嚎道。
吳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你別嚎的這麼大聲就不會廢嗓子,低頭繼續一邊鏟著土一邊沒好氣的應道:「您大爺這話是想我幹啥?找我茬啊!小爺我是龍王家的人或是啥得道高人?能這般隨意呼風喚雨不成?」
「哎,要不唱個歌來遮點雨聲吧。」
「我的肺活量沒胖子這麼猛,現在喉嚨都疼了哪還嚎得出來,早知道你這麼惦記他胖爺,下回我錄幾首帶出門。」
「行啊,之後下斗可以一路放著趕粽子!搞不好這法子管用。」黑瞎子想到這畫面,勾起嘴角又在那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吳邪這些年早就習慣他這般瘋癲的模樣,搖搖頭嘆道:「讓他胖爺聽見又要跟你嚎了。」
「那也得先醒來跟我嚎。」
「……」吳邪眨掉眼睫上的雨水,撐起身望著另一處。
黑瞎子同時直起身回頭望著一臉慘白的徒弟,聳聳肩道:「小哥也在想辦法,死胖子那個災星沒這麼容易就歇了,受的也是輕傷,咱們倆現在得找出那個被藏在這的泥人,藏木於林這方法真是麻煩。」
「小花他沒事吧?」
黑瞎子揮著鏟子道,「我反倒覺得在這次的破事裡,他是我們之中最安全的一個,他現在不能有任何動作,牽制上頭的人得靠他出手鎮著才行,找出那玩意只能靠咱們三個了,小哥大概什麼時候回去?」
「他那頭比較遠,快一些大概跟我們回去的時間差不多,要是這邊找不到怎麼辦?那人都死了,他給的定位只有這兩處。」
就是這點讓吳邪一直覺得心上沒個底在,以往遇上這種事至少還能有其它法子,但現在沒了就真的沒了,垂眸看著腳下浸滿的水坑,倒影搖搖晃晃的被豆大的雨滴打散。
「天也快黑了,咱們得加緊速度,要是這兩坑還是找不著,就先打過去問小哥他那頭的消息,怕就怕在……」
黑瞎子沒把下半句說完,但這話吳邪一聽就明白。
要是連悶油瓶去的那處也跟這頭一樣,他們該怎麼辦?
*
張起靈默記著這一路七拐八扭的彎道,直到踏出了被樹蔭遮住的範圍,從口袋裡翻出吳邪寫下的地標定位核對,路線沒錯,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不會這麼順利,但沒想到這位置什麼也沒有。
沿著出口方向往側邊被沖塌的斜坡滑下最底部,他一路越看越覺得奇怪,下層有古河床的痕跡,一些渠道條紋隱約可見,以這裡潮濕多雨的氣候,怎麼會聚不了水?
上頭的山都被沖垮一半,下頭又是碎石沙子地,這種地形下方都是岩石層,一般來說挖不到東西,就算四周的山勢地形不錯,但都缺了點東西,整體看起來都不利墓葬,胖子他來這個地方幹什麼?
張起靈皺著眉,四處看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另一面隱藏在茂林之間的橋上。
這座橋頭尾都被茂密的樹叢遮住,從這個位置看不出一共有多長,仔細一瞅不禁覺得有些訝異,怎麼會把橋建在這種地方?這裡沒河沒水,真要在一山之間造橋做聯繫,石橋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太沉了。
在標註定位的這一整個範圍查看了好一陣子,就算是他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是被刻意隱藏?抑或是他們得到的線索壓根就是錯誤的?吳邪跟瞎子那頭該不會也一樣?
張起靈正盤算著得上去這座橋的位置看情況,放在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連忙按下通話。
『小哥,你那頭如何?』
耳邊傳來吳邪有些喑啞的嗓子,張起靈皺著眉應道:「定位的位置什麼也沒有,這裡就只有一座塌了一半的山,下頭的古河床只剩碎石聚不了水,四周也沒有被挖過的跡象,目前沒有任何發現。」
『連你那頭也一樣。』吳邪輕嘆了一口氣,他們真被那狗日的耍了不成?
「你沒事吧?嗓子怎麼啞了?」
『這頭下大雨,在雨中講話聽不清,跟瞎子對話都要用吼的,這不一連喊上三天都給吼啞了,你也知道瞎子同樣也沒安靜到哪去。』吳邪苦笑的著解釋。
嗓子從昨晚就有些難受,除了吼得太大聲之外,一連在大雨中淋了幾日,就算像黑瞎子那種鐵打的狂人也受不了,現在倒在車後座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咬著煙放空。
張起靈輕嘆了口氣勸道,「至少休息的時候把濕衣服換掉,別凍病了。你那頭如何?」
知道吳邪放不下心,就算下大雨他們還是會照挖,他也阻止不了,只能提醒他多注意點。
『換了,放心吧,現在打雷也不敢再繼續挖下去,這頭什麼都沒有,我們倆都挖到跟個泥人一樣,還是什麼也找不到,小哥,我們被他騙了不成?瞎子氣得想直接撂人去開打。』
「我也不清楚,你讓他冷靜點,他能撂的人現在都動不了,別胡來。」
『所以他說要撂你。』
吳邪說這話的語氣有些無奈,但他沒辦法阻止黑瞎子這個念頭,胖子無法動,小花動不了,能動的人現在的確只剩悶油瓶了,揍人這活還是交給他們倆吧。
「……讓瞎子悠著點,回去再說。」
『我們等雷小一點就要回去了,你那頭要是沒發現也趕緊回來吧,咱們看樣子得重頭找線索了。』
吳邪垂眸看著手邊密密麻麻的位置圖,他們照著定位分兩路找竟然連一丁點收穫也沒有,心裡著實越發擔心了。
「我再多繞個幾圈看看,沒有任何發現我就回去。」
『好,你小心點。』
掛了通話張起靈把裝備收拾好,直往先前鎖定好的位置快速跑去,這事他們三個的確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三章
「小哥那頭一樣沒發現,就只有一座塌了一半的山,跟乾枯的古河床,四周沒發現有被挖掘過的痕跡,現在說要去另一頭繞繞,他還要你悠著點別胡來,等他回來再說。」
吳邪轉身趴在椅背上對著黑眼鏡解釋,他們這邊算是瞎忙一場,悶油瓶那頭恐怕也不太樂觀。
「你說那狗日的為什麼要騙我們?瞎說了這兩個位置出來對他有什麼好處?他們要找的那個泥人又是真的假的?來這招就是為了弄死胖子?他私底下沒幹出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吧?」黑瞎子叼著煙嘀咕了聲。
「也不算全是騙人的,這兩張地圖上標的位置的確是他們去的點,路上監視器都有拍到這倆的身影,要說不合,也是互看兩相厭,之前也沒聽胖子開罵過這個人,你也清楚胖子的為人,他才懶得費勁去髒了自個的手,但你不覺得這人的死因沒這麼簡單?隔一天就自個開車撞山了?」
這事吳邪自個也想不透,胖子算是喜好分明,這幾年脾氣是收斂了些,現在遇上跟他不對盤的人也是盡量以後不往來,也不會特意去弄你。
黑瞎子叼著煙,語氣有些含糊,「吳邪,我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他這幾年脾氣有收斂,那也是對著咱們幾個熟人,但以胖子那賊精的性格來說肯定四處都有仇家,惹到不該惹的也不是不可能。你別忘了,人心才是最複雜的,死掉的那個倒霉蛋或許只是個開頭,有些背後的事還沒浮出來罷了。」
吳邪捏著眉間輕嘆了一口氣應道:「是這樣沒錯,但這次未免有些奇怪,胖子前一日好端端的出門,怎麼就躺著回來了?還是被那人給馱回來的,現在都躺了快兩星期了,他掉腸子那次也沒昏迷這麼久。」他留了人在醫院顧著,每日兩次回報胖子的情況。
想起胖子被搬回來的模樣,吳邪有些無奈,那人只說跟胖子出門探路,這死胖子不知道為什麼回來路上人就昏了,身上也只有掌心被劃過一道傷口,吳邪他們問了半天也問不出結果,只得到兩張被畫的亂七八糟的定位地圖。
胖子身上除了掌心的傷之外,沒發現其它外傷,也不能把人硬扣下來,只能趕緊把他胖爺送醫院去,隔天還想逮人問詳細點,電話一打過去是警察局接的,人在半夜撞上車禍,救護車來的時候已經沒氣了,這下想問都沒得問。
「能做的檢查都做了,也查不出什麼結果,報告不也都說這死胖子體質好,除了體重過標之外根本沒啥大問題,我看他這就跟丟魂一樣,搞不好魂兒正四處飄,一共兩個點,一個胖子被分兩半,咱們這頭說不定是下半身,這才吱不出聲。」黑瞎子咬著煙反手往車窗敲了敲。
「你也別講得這麼可怕,那該怎麼辦?去招魂?咱們這行雖然不是說不信這事,真要去找幾個道長上山找胖子丟了的魂不成?」
吳邪偏頭望著窗外的大雷雨,雷光一閃而過照亮了先前挖洞的位置,他們倆整整挖了三天還是連一個泥人渣子都沒發現。
「胖子現在一時半刻還死不了,暫時不用讓道長出馬,你說胖子找那泥人是想幹啥?那破紙上頭就寫著搬泥人,天知道那泥人長啥樣!他哪時喜歡這玩意了?」
吳邪聳聳肩道:「那真是泥人?你也知道他不愛這種泥塑陶雕的東西,就算是模樣上好的瓷瓶頂多也是看個幾眼就收起來了,他胖爺向來只喜歡漂亮的金銀寶玉。」
「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泥人只是個簡稱?就跟僵屍被叫粽子一樣,死胖子老愛這般瞎取名,他以前管這些泥塑的玩意叫什麼?」黑瞎子坐起身直視著吳邪問道,以胖子欠抽的性子來看,這事也不無可能。
「這個我也不能確定,天知道後來會發生這些破事。我沒聽他說過什麼特別的名字,胖子老愛胡亂嚎,次次都不同,總不會真是個渾身裹滿泥的人吧?」
吳邪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到胖子有胡說過什麼奇怪的名字,之前一同行動都是我幫他挑,胖爺只需要負責馱貨就行了。
「就他這死胖子麻煩,回去吧,等小哥回來再來商量接下來的行動,你先開,過了縣再換我。」
「好。」吳邪收起地圖把車調轉方向,趁著現在雨稍微小了些,趕緊照著開來的路線回去。
這位置偏僻,他們一路都是開著彎彎繞繞的山路上來,連日大雨把一旁大約七層樓高的土坡沖塌了一部分,渾濁的泥水正沿著凹陷處一路衝到山腳下,上下就這麼一條路,吳邪只能把車開旁邊點嘀咕了聲,「下了好幾日的雨,這山看起來有點危險。」
黑瞎子也貼在窗邊往山上瞟,「離遠點,這山被沖到看起來有滑坡的跡象,一塌可是連車都能沖下山。」
「死胖子到底來這幹嘛?」吳邪現在只能繃緊神經專心的盯著前頭的路。
「找麻煩!」黑瞎子咂舌了聲,暗自想著這次得多加幾張票子才行。
一個專心開車,一個緊盯著旁邊的山頭,才剛拐了道彎,整台車突然震動了下,直接就往山崖邊滑去,吳邪差點控住不住方向盤,趕緊踩煞車把車停下。
「我去!差點摔下山了,你碾到啥東西了?」黑瞎子趴在吳邪椅背上苦笑,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個突發狀況把吳邪嚇得夠嗆,蒼白著臉愕然地搖頭,「沒…有…我沒看到前頭有東西,而且不像打滑,這感覺比較像是整台車突然被推了一下。」
聽吳邪這麼說,黑瞎子也收了笑,兩人立刻下車,也不管雨又大了起來,反正這三天也沒少淋過雨,一人一邊去查看車子。
「這地亂成一團,怕真是是打滑…瞎子你鑽車下幹啥?」
吳邪看著輪胎上滿是泥濘,也沒去輾到落石或是其他障礙物,心想別這般自己嚇唬自己,被推出去多可怕呀。
黑瞎子看了半晌突然整個人就往車底下鑽,吳邪只能一邊盯著滑坡的山崖一邊注意黑瞎子的動靜。
不到一分鐘黑瞎子就滾出來,手上抓著一團土糰子塞到吳邪手上,「你瞧這是啥東西。」
吳邪用雨水把上頭緊黏著的土沖掉,這一剝才發現是土團裡裹了一枚像是鋼釘的玩意,但是轉念一想,吳邪立刻明白這是什麼東西,臉色越發煞白了幾分,這東西這麼剛好出現在這裡也真是趕巧了。
「棺材釘。」
「在這地方出現單獨一枚棺材釘?」黑瞎子勾起嘴角看著自個剛滾出來的位置,招手讓吳邪跟他一塊把車推旁邊點。
「你是怎麼看見它的?」望著被黑瞎子挖出窟窿的位置問道。
「我沒看到,就是趴下去摸輪胎的時候發現它卡在胎紋上,上邊這處卡在這。」黑瞎子指著自個發現的地方。
「被勾起來?」
吳邪皺著眉想著這幾率該有多低啊?胎紋也能勾起被土裹住的棺材釘?
「你瞧瞧你這手氣,開個車也能把它給弄出來,棺材釘這玩意一體兩面,你說會不會是同行?胖子有帶過嗎?」
「我從沒見胖子帶過棺材釘,他以前只帶過蹄子跟辟邪。」
黑瞎子這話讓他也疑惑了起來,棺材釘在某些方面來說,的確有人把它當成辟邪,也能稱為『鎮釘』。
可以護佑子孫興旺,但也有人帶在身上反遭霉運,反差太大,地鼠們向來不愛帶這種東西。
黑瞎子從後備箱拿出鏟子嘆氣,「徒兒,咱們挖吧,搞不好真能翻出胖子的下半身。」
吳邪:「……」
你別把話說成這樣行不!胖子還沒死呢!
第四章
這一挖倒是沒翻出其他的棺材釘出來,就這麼一枚被裹在土裡,吳邪跟黑瞎子猜想或許也是某個人落下的,一旁的山都被沖塌成這樣,雨水夾帶著泥不停滾落,把這整區都裹得亂七八糟,他們或許只是碰巧了。
「又全濕了,這下沒衣服可換,先開去鄰村找個招待所弄乾淨,開回去太久了。」
黑瞎子把黏在額上的濕髮撩起,看著吳邪同樣一身狼狽把鏟子扔向後備箱,這輛車回去整台都得洗了。
「也行,天都要黑了,附近也找不到山洞能躲,我看村子還得開多久。」吳邪擰了把衣襬,泥水染得整件衣服都快看不出原色。
吳邪點著導航一看還得開上兩個鐘頭,拿著扔到一旁的外套草草把頭髮抹了下,身上是沒救了,至少別一路濕著腦袋。
「換手,這路我開,你來報路線,臥槽!連雷都一塊來了!哪來的妖精在渡劫?」
黑瞎子話才剛講完,遠山的雷鳴同時轟了幾聲下來。
吳邪垮著肩無奈的應道:「你快開車吧,這雷一時半刻消停不了,妖精還沒被雷劈,咱們這台車先被轟一遭就慘了。」
兩人一路沒再多說話,繃著神經開到這座村子時天色早已落下,伴隨著刺眼的雷光,看見了那幾間破舊的屋子外,懸掛著一盞盞隨著大雨搖晃的白燈籠。
「咱們這趟的運氣究竟能多黑?」黑瞎子一眼望去至少十多盞燈,這代表啥?整座村的每一戶人家都死了人?
吳邪看到這般掛滿燈籠的模樣人也有些懵了,原先還想安慰自己白燈籠或許不是喪燈的意思,但隨著風搖晃的燈籠轉到背面,那諾大的奠字讓他輕嘆了一口氣。
「回頭真的得照胖子講的去寺廟或是道觀讓香爐熏個了幾下了,現在怎麼辦?就這位置看到的屋子每戶都掛著燈。」
兩人下車並肩望著這座村子,身上早已濕透,他們也懶得再去拿傘。
吳邪望著那些白燈籠心裡有些複雜,雖然他斗也下過了,粽子也躲過了,但這都是在下頭發生的事,現在好端端的站在上頭也能讓他撞上事不成?
「擺這燈的意義是在引路,你有聽到任何活人的動靜嗎?現在才剛過八點,這村未免也太靜了,徒兒去敲個門唄,要是一開門看見粽子噴出來,得躲快點,畢竟你這身神奇的體質,嘖嘖嘖。」黑瞎子咧嘴笑得沒心沒肺,還嘀咕著要不要把鏟子拿來當個武器。
吳邪:「……」
吳邪面無表情的自動略過黑眼鏡那段話,四處看了幾眼,找了間外表最大間的屋子去敲門,現在就他們倆,還是由稍微能裝個善良老百姓的自個去問門吧。
敲了幾聲依舊沒任何回應,互看一眼,黑瞎子聳肩表示他沒聽見裡頭有動靜,吳邪想了下乾脆在門口喊了幾聲。
等了片晌還是沒任何回應,吳邪疑惑地嘀咕了聲,「搞不好真的沒人在。」
「點了燈沒留人…一般來說都擺出燈籠了,不都要留人守夜?」黑瞎子也不再囉嗦,直接扯開嗓子大喊:「哎,有沒有人在啊?車子拋錨了,有人不?」
黑瞎子這嗓子一嚎,裡頭的人要是真睡著了,被這聲瞎嚷嚷吵了眠,至少也會罵個娘,但是他們倆從踏進來這村子就沒聽到任何聲音。
吳邪有些警惕地看了一圈,他們總不能撬門吧?正想喊瞎子要不乾脆開回去吧,一回過身差點嗆岔了氣,他老大已經貓在一邊撬門,吳邪趕緊衝過去拉人。
「停手!你胖子上身啊!」
「這整個村子讓我覺得不太對勁。」黑瞎子偏頭瞅著吳邪應道。
吳邪拽著黑瞎子的手臂不讓他繼續撬,「不對勁也用不著撬門啊!咱們還是一路開回去吧。」
一聲門開的咖唧聲傳來,黑瞎子勾起嘴角,「哎唷,不好意思,手勁使得大了些,你後退點,當心粽子跑出來找你玩。」
吳邪:「……」
吳邪拗不過黑瞎子,退後兩步把風,由他開門。
聽著破舊的木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隨著四周刮起的夜風,總覺得血腥味越來越濃了。
「哎,這算見紅嗎?咱們這運氣算好還是差啊?這種的也能撞上?」
現在外頭大風刮雨,瞎子這話後半部吳邪有些聽不清,只能回頭疑惑地問:「什麼意思?什麼東西見紅?」
「吶,噴了滿地紅還沒乾透,就算外頭大雨潮濕,估計也不到一天。」黑瞎子呶呶嘴示意吳邪過來看。
一道遠雷打在對面的山上,刺眼的白光一閃而逝,但也足夠讓吳邪看清裡頭的模樣,這下他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血噴成這樣,發生兇殺案不成?怎麼沒把人放進棺材?不對…這裡連棺材也沒有,就這樣把屍體放在桌子上?」
整間屋子空蕩蕩的,連平日的生活痕跡也不見,更別說尋常村子的鍋碗瓢盆,連個杯子也沒有,方型的空間就擺了一張破舊的木桌子,吳邪皺著眉看著擺在木桌上的屍體。
他跟黑瞎子沒打燈,只能依稀見著桌上躺著的是個中年男人,胸口處像是被刀給捅了,心臟的位置凹凸不平,差不多被捅成有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吳邪忍不住搖頭,多大的仇啊?碎末子全翻出來了。
「要真是兇殺案,犯人還替他們掛燈籠?這麼有禮貌的犯人還真少見,我去瞧瞧。」
黑瞎子直接大搖大擺地走進屋裡,吳邪拿他沒辦法,只能跟著一同跟進去,本來還想把燈拍亮,但他怎麼按都沒動靜,四處看了一圈想找電閘的位置,這一瞟沒讓他看見電閘,反倒瞧見了桌下那盞油燈。
「一般來說不都是在棺材下放燈?桌下也有一盞,火滅了。」吳邪指著那盞油燈問道。
黑瞎子歪著腦袋琢磨,「基本禮數是做了,但沒棺,擺這招沒用啊,這屋子什麼傢俱也沒有,是來不及買還是有其它原因?吳邪,我想去撬另一家的門了。」
「別撬了,我覺得有些怪,回去吧。」
吳邪自個也說不上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一踏進屋子裡就有些不對勁的感覺。
這間房子明明空到塞進十個胖子都還有空位,為什麼會讓人感到一股揮之不去的沉重壓抑感?加上這具屍體又不是自然死亡,他們沒必要攪和進這事裡。
黑瞎子了然的點頭,「好吧,你這體質我暸,要是連這種的也能詐屍,我服你!」
「臥槽!你別跟胖子一樣胡扯!」
吳邪橫了一眼刀過去,連這種的也能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吳邪率先踏出門,黑瞎子落後幾步要關門,手才剛搭到門環上,眼角餘光突然閃過一絲橘紅,下一秒那盞油燈就自個點著。
這點動靜自然是嚇不到他,黑瞎子盯著那搖曳的燭火片晌,嘴角緩緩揚起一抹笑,他娘的!小吳老闆這體質也只有啞巴鎮得住了。
吳邪回到車旁,看到黑瞎子還杵在那屋子前,疑惑地喊了聲:「走了,還站在那幹啥啊?」
「吳邪你這體質是怎麼回事?」黑瞎子把門關上,臉色有些微妙地瞅著吳邪。
「啥?」
不懂這傢伙突然蹦這話的意思,下一瞬間,四周同時傳來拍打門板的聲響,一聲響過一聲。
「吳邪!」
「關我什麼事啊!」
第五章
這下吳邪整個人都懵了,除了雨聲雷聲,現在又多了此起彼落的拍門聲,四周全然不復先前的安靜。
「……怎麼回事?你碰了啥?」
吳邪整個人有些僵硬地回過身望著黑瞎子,他不是才先走了幾步路而已?怎麼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出了事?
這麼突然一下子全都醒了,就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黑瞎子伸指虛點了點已經懵住的吳邪笑道:「我什麼也沒碰,是吳老闆的魅力無邊,你瞧瞧,這下全醒了,十幾個人等候叫號伺寢呢,今晚想翻誰的牌?」
「翻你個頭!這時候別再擠兌我了!你關門前有看見什麼?」
吳邪這下都無奈了,這事他還真有點冤,這也能怪我?我又怎麼了?這次沒手賤也沒犯抽,就是跟著踏進去看了幾眼罷了,這也能詐?
黑瞎子瞧這小子現在整張臉煞煞白,也不再繼續擠兌他,聳肩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咋回事,關門的時候瞟見那盞油燈自個燃了,就趕緊把門關上,哪知道下一瞬間就起了這麼大的動靜,你瞧現在還是沒半個人出現,看樣子這村子就咱們倆活人,是全撤退還是撒手不管直接放給他爛?那何必掛燈籠跟點燈指路?」
「別琢磨了,那現在可以走了沒?那門看起來再被多拍幾下就要塌了。」吳邪一臉苦逼的望著黑瞎子,這位爺還杵在那叨叨念念什麼呢!
「你不好奇?為什麼突然之間全醒了?你說它們會不會咬人?」
黑瞎子指著離他們最近的一扇門,現在被拍到都能看見中間的縫隙越來越大,估計再被多拍個幾分鐘就能把門拍開。
「這幾年我已經深刻體會到好奇心太重是絕對沒好事發生,就算我次次都能撞上詐屍,也沒撞過這種的。」現在不用照鏡子吳邪都知道自個臉色肯定糟得很,一見這傢伙還真的想等到它們破門,吳邪沒法子,只能下了最後殺手鐗,「你再不走我就打給小花!他人不能離開,可沒有不能講電話。」
一聽吳邪真的拿出手機,黑瞎子連忙快步走到車旁,「走,怎麼不走,詐屍小王子還不快去開車。」
「他娘的!你才詐…小花?」
吳邪話還沒罵完,握在手裡的手機突然跳出小花的來電通知,按下通話鍵,另一手指著車子讓黑瞎子去開車,他們得先離開這鬼地方。
『喲,你在…怎麼吵成這樣?』
解雨臣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陣陣急促的拍門聲,疑惑地把手機拿離耳邊看了一下,自個的確是打給吳邪,他們是跑到什麼地方?
得,連小花都聽見了,現在不是他們的幻覺或是撒臆症,吳邪鑽進車裡應道:「小花,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咋回事,總之…死人拍門了。」
『死人拍門?你們又撞上啥了?我正好能空個五分鐘,講來笑笑。』
「還笑,一連好幾十家的門板同時被死人拍得震天響,聽那動靜就覺得瘆人。」吳邪嘆了一口氣把通話調成擴音,跟黑瞎子把這一整日撞上的破事都跟小花講清楚。
解雨臣順了下思路問道:『反正就是你們把人給吵醒了,現在門一關就撒丫子跑了,它們要是繼續拍下去,遲早會把門給拍開了跑出來,到時候四處咬人怎麼辦?附近應該沒其它村莊吧?』
吳邪:「……」
黑瞎子:「……」
『別說你們倆沒想到這個可能,不過這事的確不是咱們的強項,最多也只是把它們打趴埋回去,現在甭管這麼多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黑面神應該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我要去繼續忽悠人了,你們小心點,之後再聊。』
聽到後邊有人在喊,解雨臣講完就切了通話,留下兩個無言的人在車裡互看了一眼。
「你覺得呢?」
「雖然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人要真是我們喚醒的…就這麼跑了的確不太對。」
吳邪想了又想,還是想不透是哪一個地方出了岔子,他們過去一個撬門一個把風,也沒亂動裡頭的東西跟屍體,怎麼好端端的就鬼點燈了呢?
撞上鬼吹燈是讓你快點滾,鬼點燈又是什麼意思?讓你留下?
雖然自個的心在這些年也黑了不少,但是聽小花這麼說還是覺得不妥,這件事他跟黑瞎子的確有疏失。
黑瞎子甩了下手,「嘖,回頭要是見他們全部在雨中溜達,就一次全滅了,反正都沒氣了,省得麻煩。」
「行,就這樣吧。」吳邪點點頭讓黑瞎子把車調回村裡。
從他們開回來這一趟車程不用十分鐘,轉過進村的彎道,原先已經抱著會遇上群屍在雨中溜達的畫面,沒想到迎面而來竟是衝天火光。
「臥槽!如果這都不是人為,老子立馬把後備箱的鏟子全都吃下去!」黑瞎子一看整座村子全都陷在火海裡,緊攥住方向盤調頭,一邊惡狠狠的開罵。
吳邪:「……」
吳邪這下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位置不過是他們隨意找到的,起初也只是抱著休整一晚的心態,沒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一路開回去?」
「回去吧,到臨縣再換我開。」
「我看八成有人在後頭監視著。」
吳邪知道黑瞎子這話的意思,那村子後邊群山圍繞,當時又下著大雨,他們倆的眼睛又不如胖子毒,就算後山躲了一群人監視,他們一時半刻也發覺不到,聳聳肩道:「這是怕我們報警?一離開立馬就趕緊毀屍滅跡?還是他們也知道會詐屍,乾脆全燒了?」
「那些死狀看起來就是人為,不知道收集這些屍體想幹嘛,罷了罷了,燒都燒光了,這一趟真是白做工,回去立馬殺去醫院揍胖子!」黑瞎子把這幾日的煩悶全扣到胖子頭上。
「他還沒醒,你開揍也沒用。」
吳邪翻看著手機裡夥計傳來的每日例行消息,胖子依舊沒醒,魂兒真的落在某個深山老林不成?這該怎麼找?真要拉個道長去四處搜?
「我拉啞巴一塊去揍,順帶捎個道長神婆什麼的去作法,再不行,直接把蹄子塞進胖子嘴裡燒了!」
「你跟胖子到底多大的仇?」吳邪傻眼的看著黑瞎子在那罵勒勒的計劃該怎麼教訓胖子,輕嘆道:「你慢慢罵,我歇會,要換人開再叫我。」
吳邪斜倚在車門旁閉目休息,渾身濕漉漉的已經夠難受了,也沒力再繼續去琢磨那村子的事。
「行了,你睡吧。」
一路開開停停,半途還開岔了路,黑瞎子越開越覺得不對勁,直到一路又拐到另一座山上,看著導航指的位置,把視線轉回到前頭,不耐煩地咂舌了聲,一掌就往吳邪腦門拍去,「吳邪你醒醒,你看這破系統指的是什麼路啊?這下帶著咱們去撞壁了。」
「啊?」吳邪睜開眼就看到陰沉著臉的黑瞎子,揉著眼望著窗外問道:「這是哪啊?」
「不明,我照著導航開,一路就給我指這位置,你瞧這位置明明空的,現在只看見這大傢伙擋在這,總不可能是從天上砸下來的吧?」
黑瞎子指著導航上標示著路的位置,就在他們停車的地方,但是現在前頭被這大岩擋得扎實,哪有什麼路呢?
⋯⋯
後面書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