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還未到夏日,頂上毒辣的艷陽曬得讓人腦門直發暈,不久前才剛落了雨,被太陽一曬,一股子土腥味撲面而來。
先不說胖子天生耐不住熱,連吳邪自個都快被曬成乾了,拽著胖子一路朝樹蔭下走,直到前方沒東西能遮才停下。
「老子不行了,在這歇一會吧,有啥辦法能涼點?」胖子喘著粗氣,一屁股就往這株老槐樹下倒去。
吳邪想了想,轉身往王盟藏冷飲的背袋翻,沒兩下就挖出一把缺了角的蒲扇塞過去,「有,自個扇。」
「唉,你好心點幫個忙唄,胖爺我都要累炸了。」胖子一把抹掉額上的汗,把蒲扇塞回吳邪手裡,「你瞧這老槐這麼大一棵,落下的這些槐角不是說能涼血止血還是清肝明目啥的?咱們收集些拿回去燉了?」
吳邪向來拿胖子沒法子,拿起扇子在旁慢慢搧著風,「別胡亂拿,你要涼血清肝回去喝涼茶,別亂撿路邊的果子燉。累了還硬要跑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胖子你年紀也有了,別這麼胡來。」
「使點勁,一會買冰棒給你吃啊,乖。」
現在有吳邪在旁伺候搧風,胖子愜意地伸個懶腰,無聊地咂巴著嘴,一路走過來把煙都嘬光了,一會經過小賣店記得買幾包塞褲兜。
吳邪搖扇的手停了一下,沒好氣地橫了一眼刀,「你這是在哄孫子?」
「我哄祖宗行了吧,你也知道胖爺我拿這種又濕又熱的天氣沒轍,大老遠跑過來,天知道你那鋪子也熱成這樣,我說風扇還是冷氣呢?我記得你這個都市孩子不也耐不住熱?」胖子呼了一大口氣,現在連衣服他都不想穿了。
「這幾年被磨到皮粗肉糙的,哪還有當年這麼嬌貴,維修的單子也得排隊,說要到下星期才能來,風扇被王盟那小子睡昏頭踢壞了,這天還沒過端午呢,胖爺這就嫌熱,之後怎麼辦?你家那頭一到到夏日不也跟個火爐沒兩樣?」吳邪撈起貼在額上的碎髮嘆氣。
胖子看著刺目的陽光嘆氣,「那咱們乾脆下地避暑算了,那兒一年四季可都陰涼得很。」
「行啊,請胖爺您自個去,整個夏天就抱著睡袋扎根在那算了。」
吳邪剛擠兌完胖子,突然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淋下,一股黏膩沉重的視線又出現在背後。
轉過身警戒地看了一圈,依舊什麼都沒看見,吳邪往胖子的方向挪了挪。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錯覺,這一整天都出現幾次了?是自個神經過敏?還是被哪路仇家盯上了?
胖子抬眼瞧這小子突然緊繃著背一臉沉重的模樣,伸手拍了下蒲扇,「天真,這麼熱你跟我擠啥呢?咋了?別偷懶繼續扇呀。」
「沒什麼。」吳邪搖搖頭,不再去想那道視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垂下眼,突然看見胖子撩起褲管下肥腿似乎不太對勁,拿扇子拍著那處問:「你腳咋回事?」
「噢,睡覺自個撓的吧?這天熱死了,那些蟲子全都跑進屋散步,一晚上撓個不停,晚上記得在房門口點個蚊香或是什麼能驅蚊的東西。」胖子講完還多撓了幾下。
「行,我就在你房門口排個蚊香陣,包準一隻蚊子都進不去。」
吳邪看著胖子在那撓癢癢,一時半刻也說不出是哪個地方讓自個覺得不對勁,只能把這股煩悶感全都歸咎於這潮濕悶熱的鬼天氣。
「小哥哪時回來?」
「聽小花說他跟瞎子那頭有些棘手,深山老林的通訊不穩,講一講就掉了線,小花估計他們怕是還得待上一星期。」
想起小花上午打來回報那頭的情況,連吳邪都有些摸不准得耗上多久時間,不過那倆黑面神也用不著我們太過擔心,有消息會立刻聯絡。
胖子笑了聲,「難怪咱們家天真小郎君這麼閒。」
「我哪閒了?光是教王盟就夠讓我忙了,嘖,那小子跑哪去了?這貨也給太久了?」
吳邪站起身朝四周轉了一圈依舊沒半個人影,翻出手機,群組裡也沒任何訊息,那渾小子是跑到哪去了?有這麼會扯皮?不是說頭一次見面嗎?
胖子把錶面轉向吳邪的方向晃了晃,「都要一個鐘頭了,打過去問問還要多久,再這麼被熱風繼續烘下去,胖爺我就要癟了。」
吳邪應了聲點下通話鍵,連續撥了兩通過去都沒人回應,大白天的,又是在上頭,王盟也這麼大個人了,總不會半路被人給拐走吧?
想是這麼想,吳邪跟胖子互看一眼,還是認命的一同朝著王盟離開的方向找去。
他們過來的路上只有幾株老槐樹,一路被曬到腦漿都要乾了,沒想到越往裡邊走,一棟接著一棟廢棄半傾的倉庫群出現在眼前。
這區的位置被遮掩住,一部分沒被太陽曬到,走在其中反倒涼了不少,從外邊還真看不出裡面有這麼多破屋子。
屋頂邊緣都破了好幾個窟窿,外側滿是灰塵的玻璃窗也都碎到只剩下窗框的部分,爬藤類的植物從裂縫中沿著外頭磚墻一路攀爬,把剩餘不多的日照遮了大半,遠一點的位置都快要看不清了。
胖子搓著冒了不少鬍渣子的下巴咂舌道:「天真你瞧,這地方適不適合拍鬼片跟幽會?你家那傻小子該不會偷跑來見相好吧?那個混小子哪時有對象了?藏得這麼神秘。」
吳邪看了一圈,聳肩道:「應該不是?那小子不是老嚷著怎麼都沒掉個美人餡餅讓他撿,而且在這種地方幽會,大部分的妹子都會被嚇跑吧?難不成胖子你都帶小娘子來這種地方幽會?難怪老是被甩。」
「去去去,你胖爺我一浪漫起來那可不得了,你跟小哥才是,都不知道跑哪幽會去!下頭啊?哎喲,你們該不會在下邊⋯嗯?」胖子咧嘴痞笑地指著地下。
吳邪跟胖子混在一塊了這麼多年,什麼黃暴的話沒聽他胖爺說過,這點皮毛的揶揄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吳邪偏過頭翹起嘴角直接回嘴:「我倆犯得著幽會?光明正大要幹啥就幹啥,鎖你門罷了。」
「臥槽!閃我啊!」胖子沒料到會被吳邪噎了這句回來,只能挑起眉罵娘。
這小子哪還有當年那般天真乖巧,瞧瞧現在吳老闆牙尖嘴利的模樣,擠兌一句他能回你五句,都快跟大花爺一個樣!這倆發小盡是不學好!
「少囉嗦,叫你找人胡扯什麼!胖子你眼睛毒,快幫我看看那小子是不是摔到哪條溝裡去了!」吳邪推著胖子要他走快點,走三步停五步還怎麼找人!
一路找了不到五分鐘,胖子遠遠就看到另一側的草叢裡倒了一個人影,一掌就往吳邪後背拍,「臥槽!你家夥計被人撂倒了,十一點鐘方向!他是見仇家了呀?」
「王盟!」
吳邪一聽胖子這麼說連忙衝過去,只見王盟這小子整個人仰躺在草地上,除了臉色慘白了點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外傷。
「你冷靜點,他看起來沒受傷,頭上也沒包,不像是被人一棍打趴。」胖子一看到人就想到這點,大掌已經在王盟的腦門上摸了一圈,沒有任何毆打或是撞到頭的跡象。
吳邪伸手在王盟額頭上貼著測溫度,「也沒有渾身燙到悶到不出汗的模樣,看樣子不是中暑,王盟!醒醒。」
胖子從角落撿起了一卷沾了泥的畫軸,對著吳邪疑惑道:「這畫軸又是哪來的?他不是拿那對獅子頭核桃給人嗎?怎麼換了這幅畫回來?你讓他順便換貨?」
「不是我,這小子向來對畫沒興趣,人家給他的吧?王盟!你再不醒來我就扣你薪水,半年,連獎金也扣光!」吳邪輕拍著王盟汗濕的兩頰一邊放狠話,但昏迷的人依舊沒有甦醒的跡象。
「哎,你這奸商小老闆,真是越來越刻了,當心這傻孩子被你嚇跑。」
「都待了這麼多年,他真要跑早就跑了,這小子也不是沒動過離開的念頭,最後還是念舊跟加薪又繼續留了。」一連拍了好幾個巴掌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也不能繼續這麼打下去,吳邪想了想抬頭對著胖子開口:「再讓他繼續倒著也不是辦法,還是趕緊送醫院吧。」
「走走走,你拿他落下的包,剛才開過來的路上有瞧見一間醫院,先送去那吧。」胖子罵嘞嘞的把人過到背上,快步朝著停車的方向跑去。
吳邪跟在胖子的身後跑,突然覺得王盟的包未免也太輕了些,邊跑邊翻著那個斜挎包,裡頭除了幾張折價卷之外,就連錢包也是空的,只剩兩枚鋼繃在裡頭滾,疑惑地嘀咕了聲:「他被搶錢了不成?」
胖子背著人只顧著往前跑,但他向來耳朵尖,聽見吳邪這聲嘀咕,跟著喊了聲,「啥?啥搶錢?」
「王盟包裡都是空的,他喜歡收現金,錢包連張一百的票子也沒有,就那對獅子頭,模樣就算沒到頂級,我估計少則也能拿回幾千塊,多的至少小一萬。」吳邪把錢包塞回袋裡趕緊追上去解釋。
「哎喲,光天化日搶錢打人啊!還有沒有王法!」胖子不滿的罵道。
吳邪看著胖子這眉毛飛得老高的模樣,笑了聲,「說得跟你胖爺沒光天化日打過人搶過貨似的。」
看著昏迷在胖子背後的夥計,吳老闆現在連嘆氣都嘆不出來了,胖子也顧不上喊熱,兩人加快腳步往停車的方向衝。
扯開門胖子才剛把人放下,就聽見王盟啞著嗓子喊了聲老闆,胖子趕緊把放倒的人又拉了起來,「醒了醒了!」
「別動別動,先喝點水吧。」吳邪看著人終於睜開眼,趕緊把水扭開遞過去。
王盟一下灌光半瓶水,眼神有些茫然地來回看著老闆跟胖哥,「你們這是怎麼了?這麼緊張?」
「哎,我還想問你是怎麼著!你小子怎麼倒在草地上?咋回事?你把你老闆嚇得炸毛了。」胖子一看這小子這一副睡懵的模樣,曲指敲他腦殼。
王盟這下人也醒了,瘋狂搖頭,「我倒在草地上?我怎麼不記得了?」
「不記得?你那對獅子頭核桃呢?不是說要賣給人?票子呢?你兜里只剩下兩枚鋼蹦,還有這畫打哪來的?」吳邪皺著眉,將那沾了泥的畫軸遞過去給這一臉茫然的夥計。
「狗日的!錢呢?我都說了不要畫!他真的換了這畫給我?」
王盟一看自個包裡還真的空蕩蕩,連一張票子都沒有,氣得就想要去撕畫,但手一碰到畫軸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又把手縮了回去,眼中帶著警戒與一絲不安。
吳邪向來對這種情緒敏銳,一手將畫軸攔了回來,「有話就說。」
王盟眨巴著眼,抬頭對著自家老大開口:「你們撿到我的時候⋯人是昏倒的狀態?我離開多久時間?」
「一個多鐘頭,一直等不到你回來,就跟胖子就去找,這才發現你倒在倉庫群那邊的草地上,身邊留了這卷畫軸,你還記得什麼?」吳邪盯著王盟的表情,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
王盟揉著額角搖頭,「我⋯我只記得談了大概十分鐘不到,價錢一直談不攏,他說錢的事不急,一直要我先驗驗畫。我打開了⋯然後就暈了,如果這樣算起來,我不就趴了快四十分鐘?而且現在手一碰上去就覺得討厭,這是怎麼了?」
「記得裡頭畫了些什麼?」
吳邪跟胖子交換視線,這小子難得會有這種感覺,雖然自家鋪子的東西也是下頭淘上來的,但是做這行的人,什麼光怪陸離的事都撞過,更別說下去淌一趟就夠顛覆以往的認知。
「都是單色的黑白畫,很像歌舞宴的場景,後邊還有酒席什麼的,前頭就兩個人跳著舞,但那倆腦袋不對勁。」王盟緊皺著眉,一臉被嚇壞的模樣慢慢開口:「人的身體,骷髏的腦袋。」
第二章
這話一說出口,不止吳邪懵了,連胖子也露出你在說啥的嫌棄表情,見這倆的模樣,王盟只能無奈的解釋:「我沒瘋也沒魔怔,直接開給你們看吧。」
深吸了一口氣,王盟從老闆手裡抽過那捲畫軸,解開繩子,把畫像轉往他們倆的方向,自個就縮到另一邊去。
胖子盯著半晌,咂舌了聲,「這畫家肯定有很深的情緒問題,你瞧這種有肉跟沒肉的對比是咋回事?」
「你怎麼不說是他想像力太過旺盛?題材稀有了點罷了,李嵩的那張圖不也一樣有肉有骷髏?」吳邪把畫捲回去對著王盟問道,「王盟你是哪覺得不舒服?」
王盟一臉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一看見這畫卷就有股說不出的害怕感?那時候我一打開畫卷人就趴了,裡頭被撒了迷魂香不成?」
「這倒有可能,咱們別老是往玄學的方向想,搞不好真的打定主意要來劫財,我看王盟你小子的膽還要多練鍊,改明日跟胖爺我一道下去刨幾處,包你跟吃了虎膽一樣威猛!」胖子挑眉比了個挖地的手勢。
「胖哥您還是帶老闆去吧,我特別喜歡顧店,真的!」
王盟現在整顆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一樣,他只覺得自個往後的人生,還是好好的活在上邊吧,跳下去就算你有再多條命都不夠用。
吳邪看著自家夥計跟顆蔫了的大白菜一樣,安撫道:「真的沒事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用,也沒啥其它感覺,把那張畫離我遠點就行了。」王盟低頭翻著挎包,看見裡頭孤零零的兩枚鋼蹦只能嘆氣,不知道能提早預支薪水?
吳邪哪會看不出王盟這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代表什麼,盤算了會最近的收入,上星期送了一只白陶牡丹賞瓶出去,現在補一份薪水給王盟也沒差。
吳邪曲起指節在車窗上敲了下,「你原本在包裡放了多少?」
王盟搓著手笑得見牙不見眼,「昨天不是發薪嘛,全在裡頭了,老闆能預支不?」
「知道了,這次的事我也該盯緊點,薪水的事好說,上星期出去那只賞瓶還沒分紅,回去補一個月給你,別在那哭嘰嘰的,這整個月幹活給我手腳麻利點,要不然現扣一半,既然沒事了還不趕緊開車去。」
「來嘞!老闆請上車!」王盟樂得跟攙扶老佛爺似的把自家老闆給請上車。
「看你小子還敢不敢這般胡亂跟人面基,錢沒了連獅子頭也沒了,早跟你講讓胖爺拿去賣你就不肯。」胖子叼著煙,接過畫卷扔進後車箱,一邊叨唸著王盟這個蠢蛋。
「胖子你好意思罵他?讓你拿去賣不也同樣會被坑上一筆?這幾年你手裡出去的賠了多少自個清楚。」
胖子早些年被人坑了一屁股爛賬,吳邪已經不想去算他究竟虧了多少,要不然又要得拉著他跟悶油瓶往下頭跳。
「得,這事還是得由咱們家吳老闆出馬,下回記得讓你老闆動手,再被噴迷魂藥當心被劫色!你這小身板還得練練。」
「胖哥你別這麼嚇唬我啊。」王盟縮著脖子把車開回蜿蜒的道路上。
「對了,你小子那對獅子頭是從哪裡淘來的?老子我上午才剛跑過來還沒聽仔細,解釋一下唄。」胖子這話一講完立馬得到吳邪橫來的一眼刀,咧嘴回眨了個活像抽筋的媚眼過去。
「噢,前些日子新開了一處流動的古玩市集,那天我放假,經過就去繞繞,正好看到那一攤桌上全灑滿了各種文玩核桃,就好奇去瞅瞅,老闆說新開張賺人氣,讓我隨便挑,就這麼挑了那對獅子頭回來,隔天拿給老闆看他說挺好的,我就在客群裡獻寶,有個人正好有在收集這玩意,就開價跟我買,哪知道會撞上個王八!老闆,那幅畫怎麼辦?不掛店裡行嗎?」
王盟一提到那張畫他就覺得像是被掐著脖子,整個人悶得慌。
「行,把外層沾上的泥拍乾淨,一會回去拿給街口擺字畫的劉老闆。」
自個店裡除了拓本之外也沒有賣其它的字畫,對這玩意他也不熟悉,王盟又是這種排斥的反應,還是別帶回去了。
胖子對那畫軸沒啥意見,他向來不喜歡這種輕飄飄的玩意,眼珠子一轉又把主意打到那個市集上頭,一肘子推了推吳邪,「那種流動市集幾乎都是真假貨混一塊,全憑眼神跟經驗了。天真,憑咱們倆的本事也去淘看看唄,搞不好真讓咱們淘出個大的,我那頭拋這貨的價錢也挺不錯,多少能補些煙酒開銷回來。」
「在那種地方怎麼可能擺出上好的貨?胖爺哪時變得這麼稀罕市集擺出來的東西?」吳邪閉著眼正想補眠,又被胖子一拐子給戳了起來,無奈地睜開眼應道。
「是不稀罕,只是想去瞧瞧貨源怎麼樣,如果瞧見裡頭摻了品相不錯土貨,就代表這傢伙也是同行或是有認識的地鼠帶貨,認識認識搞不好能讓咱們能多分幾條路子出來,上頭打壓得緊,你胖爺我最近閒到又多胖了幾斤,再這樣下去不行啊。」胖子有些無奈的低頭望著自個越發圓潤的肚皮,雖然從沒出現過六塊肌,但也不能圓成跟顆球一樣啊。
吳邪閉著眼輕聲道:「有得休息還嫌,當心你這條路子直朝著局裡指。」
「哎,你真是,小哥一不在你這嘴又壞了,叫你別老是跟那朵外表是粉的,一切開裡頭黑乎乎的大花爺混一塊,這下連你也要黑了。」胖子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胖子你當心小花記你一筆。」
吳邪皺著眉想著胖子這形容,他只能搖頭,那位發小鐵定會掛著優雅的笑,然後就把胖子給折了。
「別說啊,老子現在閒到都能淡出個鳥來,生意越來越難做,小哥也真是不厚道,這麼多年兄弟,跟四眼跑出門玩也不揪,一次請了這倆出馬,不知道價碼多少?」
再次出山後胖子自然繼續跟這一家子混一塊,有時候幹完活回到自個地盤,都覺得不習慣,隔不了多久又背著包跑來找吳邪這渾小子。
「他們那個哪叫玩?而且一次請這倆一塊出馬的地方,胖子你覺得會好到哪去?」
胖子撕著煙包裝嘀咕道:「下地找粽子玩啊,甭管多兇的點,這倆一塊出馬哪會有問題?不過遇上他們的粽子可真倒霉,一詐屍就被擰腦袋,真慘。」
「我倒是寧願他別老是接這麼兇的位置,有命去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回來,到頭來還不都我在擔心?」
吳邪雖然清楚明白悶油瓶的本事,但是終究還是會擔心,再加上瞎子也不是什麼安份的主,這倆要是真的動起手⋯⋯
這畫面太美,還是別再繼續想下去。
胖子叼著煙看著身旁的吳邪疑惑道:「小哥一出門你就這也擔心那也操心,離咱們上回碰面還隔不到一個月,你怎麼又變回個黛玉了?」
「你才黛玉!你全家都黛玉!」
被胖子這話噎得吳邪差點想拿手機去砸他腦門,這嘴能不能正常點?
胖子一掌往自個肚皮拍去痞笑道:「嘿!老子威猛壯如山,少說也是打老虎的那個,林妹妹這位置還是由你接收吧。」
「兩位爺,先甭管黛不黛玉了,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王盟直接把車開到路邊停下,睜大著眼不斷在車裡四處瞟。
他從十分鐘前才就想問了,一直光顧著聽老闆他們鬥嘴皮子,等到兩人終於收了聲,這才覺得不對勁。
吳邪跟王盟的視線在後照鏡對上,「我還以為是你在抖腳。」
「不是我,誰抖腳會抖到整輛車都在晃?」
看著王盟現在整張臉都煞煞白,吳邪偏頭望向胖子,他胖爺正豎著耳朵四處聽,也就閉上嘴等他開口。
胖子聽了片晌疑惑地指著後頭,「好像是從後邊傳來的。」
「胖子,剛才你關後車箱有發現什麼?」
「沒有,我就把那卷破畫扔進去,也沒有看見有貓崽子或是耗子躲在裡頭。」這話一說完自個也發覺不對勁的地方,看著一臉快哭出來的王盟嘀咕了聲:「臥槽!不會吧?」
吳邪閉了閉眼,打開車門嘆了一口氣,「開來看看就知道。」
第三章
這位置距離市區不遠,好險這時間沒什麼車經過,胖子也一同下車看情況,兩人並肩站在後車箱前沉默的互看了一眼,要是一掀開就看到那卷畫到處亂撞,王盟那小子肯定會哭出來。
胖子有些猶豫地望著吳邪問:「你開還是我開?」
「胖爺您不是說自個是打老虎的身板?我這林妹妹當然得閃一邊去,還是由您老來吧。」
吳邪側過身擺了個您先請的手勢,胖子翻了老大一個白眼,狠狠吸了一大口煙,擺手要他後退點。
「小心啊。」
「就是張破畫,有啥好怕的,要是敢撒潑,老子一把火滅了它!」胖子捏緊拳頭,一把將後車箱打開。
這一掀倒是沒看見想像中四處亂撞的模樣,但也沒好到哪去,胖子剛才捆得扎實的畫卷整張敞了開來,就這麼平鋪在後車箱裡,那兩張骷髏的臉原先一個低頭一個偏側面,現在兩顆腦袋同樣正對著前方,四個空蕩蕩的黝黑眼眶就這麼瞅著你瞧。
吳邪垂眸看著那黑黝黝的空洞眼眶,沉默的將後車箱關上,對著從窗口探頭的王盟擺了個要他先別下車的手勢,叼了根煙對著胖子悄聲問:「燒了?」
「先別燒,這下倒是把你胖爺我的好奇心給勾醒了,這玩意有趣。」胖子哼了聲。
吳邪一瞧胖子這一副準備要來好生研究的模樣,沒好氣的應道:「哪裡有趣?都快把我的夥計給嚇到沒膽了。」
「老闆我聽見了!真的是它在動對吧?」王盟趴在車窗上眉頭擰得跟麻花一樣。
吳邪朝著上方呼了口煙圈,想了想還是老實道:「打開沒瞧見它在動,不過整張畫敞了開來,而且腦袋的位置變了。」
「變了?怎麼會變?原本不是兩個骷髏腦袋都低著頭?」
吳邪跟胖子互看一眼,兩人現在的臉色都有些微妙,先不說會自個打開,連畫中人的動作也不一樣,這就有些麻煩了。
「王盟,你看到的是擺出低頭的姿勢?來,試範一下。」吳邪對王盟招手要他過來。
「對,就像在走路。」王盟疑惑地下車看著老闆跟胖哥,他突然想到剛才的確沒有講自個看見的畫面,連忙解釋,順帶示範了下,「我一打開就看到的是兩個人低頭走路,跟我現在這姿勢一樣,但那腦袋瓜子是骷髏頭的模樣,然後人就暈了,你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動作?」
「在那處打開看到了一個低頭一個側看著往前走,現在後車箱裡的變成兩顆腦袋同樣正對著畫面前方,四個黑黝黝的眼眶就這麼直勾勾地瞅著你瞧。」胖子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個眼前比了比,然後把兩指轉向王盟。
「⋯我也需要一根煙鎮靜一下了。」王盟一手貼著心臟的位置,另一手對著吳邪伸手要煙。
胖子點了根煙塞進王盟嘴裡,「你打開瞧一眼確定姿勢吧,這回要是又暈了,有咱們倆在,你不用睡在草地上。」
聽胖子這麼說,王盟被一口煙給嗆岔了氣,咳到眼圈都紅了才止住,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吳邪。
吳邪點頭,「就瞧一眼,總得知道一不一樣。」
老闆都這麼說了,王盟深呼吸了幾下才去掀開後車箱,只探頭瞅了一眼,整個人快速挪回到吳邪身邊。
「一樣嗎?」
「不一樣,老闆,那個人是存了什麼心啊?為啥要給我這種鬼東西?」王盟皺著一張臉無奈的指著自己。
「你小子這陣子有沒有得罪人?」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老闆你瞧我生得像是會去得罪人的模樣嗎?我又不是胖哥!」
王盟不滿的指著在一邊哈煙的胖子,他胖爺連樓外樓的夥計都得罪過了。
「哎,王盟你小子跟你家老闆學壞了!是人家得罪胖爺我!」
吳邪想了下王盟平日的情況,真要說最不會得罪人的確是這小子,搖頭對著胖子開口,「我覺得比較像是隨機挑人,這傻小子跟了我這麼多年,他能得罪人的機率在夥計裡算是低得,更別說這次他的票子跟獅子頭都被搶了。」
任憑吳邪怎麼想都想不透王盟怎麼會扯上這種事,悶油瓶現在也不在家,真發生什麼突發變故,就他跟胖子兩個人真能得住?
「也對,那咱們現在該拿這卷破畫怎麼辦?一開始的低頭走,再來一個低頭一個朝旁邊瞅,現在兩個全望著你瞧,再過一陣子會不會手牽手一道爬出來?到時候別怪我一手一個塞回去!」胖子搓著手,一臉就是期待它們趕緊爬的模樣。
「胖哥你別嚇唬我!我⋯我回車上等!」王盟一聽胖子這麼說,慘白著臉就一溜煙的鑽回駕駛座。
「胖子你別把話說得這麼噁心,要是真的爬出來就要你塞回去。」
吳邪橫了這死胖子一眼要他別再這麼嚇唬王盟,一邊分神想著,要是真的從畫裡爬出來,換成是他,恐怕會直接把這台車給燒了。
胖子搓著下巴的鬍渣子咂舌了聲,「別罵老子胡說,咱們幹這行的,凡事都得先做好最壞的打算,這點大花爺也是教過你的,要是真的爬了出來,天真你別說你沒想到要直接燒車。」
吳邪點頭,「是想了,但這前提,是那玩意真的爬出來才能這麼幹,這台車我才買不到一年,我可沒這麼敗家。」
「總不能開著車去找大花爺讓他幫忙想怎麼解決吧?」胖子指著上頭。
「先不說從這開到北京要十五個鐘頭,後車箱還塞了這兩個鬼東西,小花肯定會宰了你,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暫時別煩他了。」
想起自個那位發小,吳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們倆的問題還是得由自個解決,瞎子瘋起來是挺沒心沒肺的,但這回起衝突的開頭他也覺得有些古怪。
「他們倆還沒搞定?麻煩!行行行,那咱們哥倆還是別去討罵了,現在就把畫給燒了?」胖子從褲兜裡掏出打火機在吳邪面前晃了晃。
「行,你燒看看吧。」
吳邪掀起後車箱,那畫卷還是維持著著先前整卷敞開的模樣,不過那兩顆腦袋依舊保持著正前方的方向,胖子暗罵了聲娘,拉出畫卷其中一角把火苗湊過去,橘紅的火焰慢慢吞噬著紙面。
吳邪看著焦黑的痕跡逐漸擴大,正想鬆一口氣,視線轉向那兩個人,差點去咬到舌頭,連忙攥住胖子的手大喊:「胖子別燒!再燒真要爬出來了!」
胖子看了一眼畫卷上的變化,一手把後車箱蓋上,一手推著吳邪上車,「上車上車!這下真的要去找大花爺了!要是他也讓你燒車!你可沒空心疼啊!」
「怎麼了?」王盟一臉愕然地看著突然衝上車的兩個人。
「王盟,我跟胖子要去找小花一趟,你不想淌這事也行,我給你放假。」
吳邪喘了一口氣,盡可能去忽略後背靠的位置所感覺到的陣陣碰撞聲,這兩個傢伙跟粽子有得拼了。
怎麼可能不怕?王盟仔細想了下,還是搖頭否決老闆的安排,「不行,這玩意是我帶回來的,怎麼能讓老闆你替我扛?我雖然幫不上太多的忙,但是基本的幹活我都行,路程這麼長也得輪流開車,多個人也好使喚。」
「你真要跟?我跟胖子老是撞上這種麻煩,早就習慣了沒差,你小子這回是誤打誤撞惹上事,沒必要攪和進來,以後別去胡亂去群裡獻寶。」
吳邪本來就打算開回店裡就把王盟放下,倒是沒料到他會這麼堅持要跟。
「不敢了,回頭立馬刪了那個破群!老闆,要是真的得燒車,那我從現在到退休後的分紅跟獎金都不要了,我只領薪水就好。」王盟苦笑道。
吳邪看這小子這副心疼獎金飛了的模樣,笑了聲,「你小子還肯在我這幹的退休?」
「老闆嫌棄我啊?」
「沒有,你肯待就行,我也懶得還要繼續培養信得過的夥計,你老闆我不會這麼沒良心,買車錢有你胖爺贊助!」吳邪無視胖子在旁罵娘,從後邊拍了拍這小子的肩安撫。
悶油瓶跟胖子不在的前幾年,都是王盟陪著一道挨各家白眼,陪著闖過了幾次追殺,直到他再次把三叔的產業撐起來,這小子功勞苦勞都有。
「這破車的錢,老子一下就賺回來了,行了,由得這小子跟吧,一道帶出門訓練訓練,咱們先回去拿東西,少說也得待個六七日,哎,老子才剛跑到南方又得回去了,上去就換胖爺我做東,拉大花爺一塊來,吃肥你們這幾個瘦不拉幾的。」胖子開始盤算起自家地盤上的口袋名單。
「別惦記著吃,先解決掉後頭的麻煩,先回我家,也得先打給小花講一下現在這個情況,要是他正忙著,咱們也不好過去,真的不行就把車開去荒山野嶺燒了吧。」吳邪嘆了一口氣讓王盟開車,下了市區回到家時間應該還夠用。
胖子懶得繼續想後車廂的麻煩,一路在那跟王盟胡扯些畫中美女的事,吳邪沒勁攪和進去,閉著眼琢磨這事該怎麼解釋,總不能要他直接講,『小花,王盟被塞了一卷會跑出來骷髏人的畫,你快想想怎麼能不燒車解決這事。』
嘖⋯他花大爺肯定又會故意用那似水柔情的腔調擠兌一番,然後罵罵勒勒的幫忙想辦法。
「哎!」
「趕巧了這是!」
吳邪本來還閉著眼琢磨該怎麼跟小花解釋,胖子跟王盟兩道嗓子嚎了起來,一個帶著疑惑,一個滿是驚訝的。
「花兒爺過來了。」
吳邪:「???」
小花,你哪時變神燈小精靈了?
第四章
車才剛經過自家店鋪的巷弄,遠遠就看見花兒爺坐在店鋪門外的石階上玩手機,王盟連忙把車給停下。
刺耳的剎車聲搗亂了解雨臣的思緒,皺著眉正想開罵,眼皮子一抬就瞧見自個發小一臉傻樣地從車裡探頭,揚起嘴角朝著吳邪招招手,「喲,吳邪你這傻逼樣是咋回事?」
「你才傻逼,怎麼來了?」
「無聊啊,本來想差遣胖子幹件事,結果打聽到他一大早就跑到南方來了,肯定是來找你,我也一道跑過來了。」解雨臣站起身拍掉褲子上沾的塵土,看著車上的三人疑惑地問:「你們這是去哪啊?」
「真的趕巧了!這下不把他一道拖下水都不行。」胖子拍了吳邪一下就下車換位置,「大花爺,上車上車,咱們兄弟有件事得讓你開個頭。」
解雨臣鑽上車先是看著一臉無奈的吳邪,把視線轉向駕駛座的王盟,這小子耷著腦袋,整張臉都快貼到方向盤上,胖子咧嘴一臉猥瑣,解雨臣挑起眉眼問道:「你們又幹嘛了?黑面神一不在你又惹事?」
吳邪搖頭,「這真是一場意外,先回我家吧。」
「不行,你家那頭人太多,把車開到個沒人點的位置,要不然大花爺身手再好也不能打。」胖子呶呶嘴示意後車廂的位置。
解雨臣好整以暇的望著吳邪笑了聲,「我這是上賊車了?」
「就當上賊車了吧,小花,說件事給你聽聽,幫兄弟我想個辦法吧。」吳邪嘆了一口氣,把這事從頭到尾講個明白。
解雨臣聽完後反倒沒開罵,嘀咕了聲,「哎,挺有趣的。」
「小花你別跟這死胖子一樣,哪有趣了?」
「吳邪,你不覺得他們就像是被困在裡頭嗎?王盟頭一回瞧見是低著頭走,你跟胖子開了第二回是一個轉向側面,這就像是發覺到有人在看著他,第三次兩個都轉了過來,這代表了啥?」解雨臣用指尖點了點手機,琢磨著這其中的關聯。
「發覺到有人知道了他們在裡頭?」吳邪聽出小花的意思,但仔細一想,要是真的是這樣,著實還挺瘆人的。
「花兒爺,你這說法讓我更害怕啊!」
王盟整個人抖得跟篩子一樣,他又想到胖子剛才說的那些鬼故事,什麼抓替身交換啊,半夜爬出來把你拉進畫裡,起床就看到自個下半身被困在裡頭,上半身還在外邊。
「你說的那個市集今天有開嗎?繞去瞧瞧吧,反正要找源頭還是得先往那處去問問話,反正後頭的應該還學不會扳後車廂。」解雨臣貼著椅背感覺到一絲晃動,現在車還沒開,車上四個人都沒動,那也就只有後邊的人在動了,嘀咕了聲還挺有勁的。
「去市集。」吳邪側身把背靠在車門上,現在後邊撞得都快跟按摩椅一樣了。
胖子扭了屁股嘀咕,「他們動啥呢?要是再繼續晃得這麼厲害,人家雷子還以為咱們搞車震,上衣褲子扣緊點啊。」
「胖子閉嘴!」吳邪一巴掌朝那顆刺猬頭拍下去,這死胖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車震就算了,被誤會成人販子才麻煩,一會別把車往人多地方開。」解雨臣話才剛說完,又是大力一撞,整台車都左右晃了下。
「小花你還真是冷靜。」
「還行,又不是沒在後車廂裝過粽子,那動靜才叫大呢,整個後車箱被打凹了好幾處,那台可是路虎啊!」解雨臣想起自己那輛被粽子搞破壞的車,搖搖頭。
吳邪愣了一下,望著小花疑惑道:「⋯⋯我有沒有聽錯?」
「乖,你還是別知道得這麼詳細。」
「你哪時會幹這種事?把粽子關後車廂?你們幹啥去了?」
一般撞上粽子除了跑之外,幾乎就是直接就地解決,很少會逮著挪去別的位置,一來麻煩,二來半途被跑了那就糟糕了,小花會選擇整隻載走倒是稀奇。
解雨臣視線晃了下,淡淡地開口:「不是我。」
「噢。」吳邪眨了眨眼勾起嘴角。
「欠揍了是吧?」
「我又沒講話。」知道這小子還在氣頭上,吳邪聳聳肩,沒再繼續踩小花已經炸毛的尾巴。
沉默片晌,解雨臣一肘子推了下吳邪,「你這幾年是怎⋯算了,沒事。」
「小花?」我這幾年是怎樣?這小子還想問啥?
胖子自個雖然三五大粗的,至少還是有個顆玲瓏心,尤其跟著吳邪當這渾小子的保父當久了,自然還看得更透一些,瞭然地接口道:「我說大花爺,你別用天真當參考,這小子是撞鐵牆也絕不回頭的人,你瞧他這一路撞得半條命都沒了,你跟四眼的事另外想辦法。」
「我說胖子,你這話啥意思?」吳邪不滿的踢了踢前頭的椅子。
「說你傻!說你愣!說你實心眼,認定了就再也撒不開手!當初胖爺沒少勸過你放手,勸到我都人比黃瓜瘦了,有用嗎?小哥一個眼神你就栽了,不過那小子對你倒也是真心,瞧你們那誰都放不下誰的模樣,還不都是胖爺我在那左右顧著!你們倆不知道究竟是誰剋誰,剪不斷理還亂。」
講起這倆的破事,給他一天一夜都講不完,一個顧慮太多,一個背負太多,明明好幾次都下定決心要撒手,卻又放不下對方,這兩個麻煩的蠢孩子!胖爺年紀大了還這麼折騰老子。
「就你廢話多!黃瓜在哪?我只瞧見了一顆肥碩的冬瓜!」
「哎喲,你這小沒良心的,新人進房門,媒人扔出門!」
「你再說!」吳邪伸手從後頭擰著胖子的後腰肥肉,疼得他嚎個不停。
「說得也是,吳邪你真的沒得參考。」解雨臣點頭贊成胖子的話。
「咱們講回正事行不?」
吳邪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心想我跟悶油瓶又怎麼著?
「好好好,說回正事,大花爺,小哥跟四眼是幹啥活?去這麼久時間?」胖子也好奇自家兄弟跑哪去了。
「原本一星期能搞定,最後一通消息說得延後幾天,感覺還挺棘手的,你也知道小哥向來省話,我又不是你跟吳邪,光憑幾個字就能搞懂他全部意思,基本的講完就收線了,後邊地點收訊不良,我也沒辦法連絡。」
「這一路都是小哥跟你連絡?」
「對,反正我也不想跟那混蛋講話。」
聽小花這麼說,吳邪跟胖子在後照鏡中對上視線,小花還在氣頭上不會想這麼多,以他們倆這麼多年對悶油瓶的了解,這小子向來不會乖乖做傳話筒。
該不會是瞎子出事了?
「天真啊,下一回電話接通後換你跟小哥聊聊唄,記得說胖爺想他了,叫他天涼該回家了。」
吳邪知道的胖子的意思,頷首應道:「行。」
王盟把車轉過最後一道彎,遠遠瞧見那個眼熟的攤販,連忙喊了聲,「出現了,第二排頭一個,紅桌巾上頭滿是獅子頭的那處。」
「兩個人過去,兩個留守顧著後頭的麻煩,誰去?」吳邪來回望著其餘三人。
解雨臣指著吳邪跟胖子,「你們倆過去,王盟你把車開到前頭的停車場,我想打開瞧瞧。」
「好,你小心點。」
有小花在這顧著,倒是用不著他瞎擔心,吳邪跟王盟要了手機翻拍那個王八的頭像,便跟著胖子慢悠悠地晃下車。
「一會利索點,瞧見品相高的先抓下來,被別人截胡我賴你啊。」胖子現在一臉興奮點著撿漏。
吳邪站在攤子前隨手拿起一對悶尖,翻看幾處品相是不錯,但沒到極好的程度,三叔以前也有一對盤了好幾年的老官帽,那對要是一出手,肯定好幾個零起跳,跑哪去了呢?
「新開張,讚個人氣隨便挑,這些獅子頭皮質好,盤出來自然漂亮。」
「價錢怎麼算?」胖子裝模作樣的盤著手感,一會皺眉一會搖頭。
看得老闆眼角微抽,連忙開口解釋,「瞧品相,五十到八百一千都有,更貴的沒擺出來,要是一個沒注意被順走了我找誰哭?需要的話可以聊聊。」
「你這貨源哪來的?完整嗎?」
「哎,自然是有完整的正經貨源,說了這不就搶生意,要不您看中意哪款,我打個折扣唄。」
吳邪偏頭跟胖子交換一眼,拿出手機調出那張照片遞過去,「老闆,有見過這人嗎?」
「哎,您倆不買就算了,怎麼跑到我攤上問話呢?真當我不用做生意是吧!再瞎擋路我叫雷子了。」老闆一撇嘴語氣多了幾分不耐。
「當然得先來這處問話,我家夥計前幾日在你這買了一對獅子頭,回頭有人想收購,但這人偷光我夥計的錢跟獅子頭,看似也好這類的文玩,想問問老闆見過沒?而且真要叫雷子,你也賴不掉,你這貨可不乾淨。」吳邪視線輕飄飄的在幾處位置瞟過。
「你啥意思?」
「這些獅子頭裡摻了從下頭淘上的東西,你真不知道?」吳邪曲起指節敲了敲桌面。
「你說啥下頭淘的?核桃明明是從樹上摘的。」老闆一頭霧水的看著這倆客人。
胖子他向來真貨假貨分不清,一聽吳邪這麼說,立刻挑起眉眼接口,「你貨從哪弄來的?」
「北京跟山西還有河北都有,產地最多就是那幾處來的,我都講了,你說下頭淘的是啥玩意?我是正經商人不幹這事的。」
老闆一臉錯愕地解釋,胖子見這人似乎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對著吳邪點了下頭。
「這東西哪來的?」吳邪指著滿桌獅子頭的其中一枚。
老闆老實道:「你說這個?跟人換來的,我瞧這刀工雕得挺好看,就跟個獅子頭一樣,就換了。」
「這個不是用來盤的,是個裝飾明器,材質用人骨雕成,年代跟前些日子隔壁縣山溝下發現的那處明代墓差不多時間。」吳邪點了幾處。
「你嚇唬我啊!」
一聽是用骨頭雕出來的,老闆的臉上不禁帶上點嫌棄,用壓制桌巾的銅獅子撥到另一邊,吳邪瞧他這模樣也就繼續說下去,「信不信由你,我現在會打眼的機率不多,這質地仔細瞧跟一般象牙或是硨磲不同,也不是塑膠合成物,那也只有骨頭。」
「行了行了,你別說得這麼仔細,老子我專賣核桃,不碰這些骨頭玩意,你把他買走,我就告訴你這個人的消息。」
「多少?」
「五張。」
「行,胖子付錢。」
「你換的獅子頭最好也值五張票子。」胖子罵嘞嘞的掏出錢包付錢。
「我可沒坑你,我那對滿天星也不便宜。」老闆確認一張都沒少,抬起眼皮子望著他們倆開口,「這人我也只見過一次,一開口就來推銷畫,我對畫紙類的玩意向來沒興趣,就拒絕了,他又改口拿了這玩意出來,說現在身上票子不夠,問我肯不肯交換,就是這樣,之後再也沒看過他。」
「多久的事?」
「大約兩個星期前吧?問完沒?收攤時間到了。」
「謝了。」
該問的都問了差不多,再繼續擋著不讓人收攤,他就真的要喊雷子了。
胖子離得遠一些才掏出那枚圓球似的玩意,疑惑地問:「這東西真的是骨頭?密密麻麻的雕了啥?那人說雕得好,我還真看不出來,別是宰了人做成這玩意,這樣隨處賣還能順帶毀屍滅跡,他四周的攤有沒有收到這些球?搞不好全拿來拼一拼就是一具了。」
「胖子你別說得這麼可怕,是要宰了誰?還得費工多刻這些圖樣上去,上頭刻著跳舞的人,兩個。」吳邪指著分別站立兩側有些歪斜的人體。
「這明器能幹啥?當球抛?」
吳邪慢悠悠地解釋:「一般來說用骨雕當陪葬是古三朝比較多,他們相信骨頭能帶著靈魂一同入地陪著,後來有了更多的選擇,骨雕才逐漸減少。我是看滿桌子就這個這質地不一樣,就隨口碰碰運氣,這人不是同行,只是個獅子頭擁護者。」
吳邪皺著眉想著,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人為什麼要將這兩樣東西分別拿給不同人?能扯上關聯的也就裡頭都有兩個人,真是隨機找人?
第五章
胖子隨口提了幾個可能性都搭不上邊,看著眉頭皺得死緊的吳邪,只能要他先別想了,回去再琢磨這事。
頭一抬只瞧見兩個屁股,胖子指著那方向推了推吳邪,「天真,你瞧他們倆撅著屁股塞在後車廂幹啥呢?」
「什麼撅屁股?」
吳邪的視力沒胖子好,遠遠只見到兩條腿在亂晃,胖子在車上嚇唬王盟的故事躍入腦袋裡,連忙拽著胖子衝回去。
解雨臣聽見吳邪的喊聲,撐著內飾板把王盟也抓出來,擺擺手要吳邪別緊張,「沒事沒事,別瞎緊張,你們問的怎樣了?」
「一會再說,你們這是幹嘛呢?我還以為你們的上半身被啃了。」
「憑這玩意也敢啃我?那也得看那口牙夠不夠硬。」解雨臣抬手把散落的前髮撩開,喘了一口氣接口道:「你自個看吧,一個爬出來了,不過變了個模樣。」
「啥?一個⋯爬出來?變了模樣?」小花這句話讓吳邪懵了,連胖子也瞪大眼望著解雨臣。
「老闆你們自個看吧。」王盟指著後車廂同樣一臉狼狽,頭髮亂得跟鳥窩一樣。
吳邪跟胖子一人一邊探頭向裡頭瞅,只見那張畫依舊平攤在那,裡頭只剩一個人,車廂角落塞著一個像是稻草人的玩意。
吳邪皺著眉回頭望著小花,「這啥鬼東西?」
「可不就是個鬼東西嗎?」解雨臣拍著手上的斷草苦笑。
他跟王盟兩個人不管怎麼使勁去拽都拽不出來,除了扯了滿手草之外,那玩意動也不動。
「你別跟我說它就是跑出來的其中一個,畫裡頭的模樣跟現在這個稻⋯稻草人?的模樣差別也太大了。」
「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跟花兒爺一打開後車廂就看到它縮在角落,畫上就剩一個人,而且又變回一開始低著頭的模樣。」王盟嚇過了頭,現在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然後你們就想拽它出來?大花爺行啊,膽子夠大,使力的活交給胖爺我吧,你們退後點。」胖子甩著手腕準備發力。
解雨臣拍著手上的碎草渣子疑惑道:「胖子你行不行?我跟王盟兩個不管怎麼使勁拉都拉不動,這才鑽進車廂去拽它。」
「邊兒去,讓你爺爺我專心點!」
「行啊,我賭一千胖子拉不起來。」解雨臣看著胖子的屁股撅得老高,搖著頭把反折的袖口拉下來。
吳邪越看越覺得似乎在哪見過這東西,嘀咕了聲:「這玩意有些眼熟。」
「不就是個稻草人?老家後頭的田裡插了好幾個,咱們小時候還被嚇唬說那裡邊塞的都是活人,不乖的孩子就要被插在那負責趕鳥。」解雨臣想起那處田地,現在依舊插了幾根等身大的稻草人。
「老闆你們的老家好可怕。」王盟忍不住遠離這倆幾步。
「還不都是三叔在那胡說八道,嘖,我到底在哪看過這玩意?」
吳邪這個壞習慣始終改不掉,每次遇上覺得有印象的東西就非得想出來,否則一直會覺得這個問題沉甸甸地壓在腦子上。
胖子扯到滿頭大汗,擺手投降,「這傢伙怎麼拽都不動!它是黏死在裡頭不成?天真,這下可能真的要燒車了。」
解雨臣瞟了一眼過來,「燒車?」
吳邪接口解釋,「還不是拔不下來,要是它們再繼續這般作亂,乾脆就把整台車給燒了。」
「這台你不是買不到一年?就這樣給他們當陪葬?有你這樣浪費的?」解雨臣搖著頭,心想要是再拔不下來,回去真的得拉吳邪去看車了。
解雨臣這話點醒了他卡死的其中一環,吳邪回過身直盯著他,「小花你說什麼?」
「說你敗家啊。」解雨臣不懂吳邪怎麼會突然一臉震驚的表情,又重複一次。
「上一句⋯誰的陪葬?」
「畫跟那個稻草人。」解雨臣指著後車廂裡頭的兩個東西。
吳邪笑了下,「我總算想起來在那看過這東西了。」
「那兒?」
「爺爺的筆記裡頭有提過,這玩意倒斗的很少撞見,咱們以往都是開洞下去,它一接觸到空氣就爛了,翻出來早就沒了個人樣,爺爺以前遇過一群完整的,這才記錄下來。」吳邪輕呼了一口氣,既然想起來了,也不用死腦筋一直琢磨,便慢慢地解釋,「這玩意叫芻靈也能叫芻人,禮記跟舊唐書都有提到,就跟後朝陪葬人俑意思一樣,早些時候偶爾還是有人會捆幾個一同葬進去,都是用茅草紮成的人或是動物,馬跟狗之類的。」
「這麼說的話它就是個明器了?胖子你的最愛,快去。」解雨臣把胖子更往車子方向推去。
「去你的!既然是明器,它怎麼跑出來了?以往都是粽子亂跑,這下連明器也會這般四處溜達,那咱們以後倒斗不就更辛苦了?要揍粽子又要逮住這些亂跑的明器?好忙。」胖子說完還搖頭思考要是自己遇上了該怎麼抓。
吳邪:「⋯⋯」
王盟:「⋯⋯」
解雨臣:「⋯⋯」
「幹嘛?三雙眼都這般鄙視老子,你們不覺得嗎?」
「胖子少胡扯!小花既然也過來了那就甭上去一趟,去店裡吧,車子也能停在後院盯著。」吳邪想了想還是先別回家,總不能四個人一整晚都窩在陽台上盯車子。
「後車廂鎖緊點,要是打開又變成兩個稻草人該怎麼辦?」
「胖哥拜託你別說成這樣。」王盟嚎歸嚎,一上車立馬把後車廂給鎖上。
解雨臣好奇地問道:「老爺子的筆記裡有提到怎麼解決?」
「沒有,爺爺遇上的根本不會動,先撇開它是怎麼從畫裡出來就變了個模樣,也不管它會不會亂跑,它只是個明器,誰會想辦法解決一個明器?胖子,如果是你的話,你想怎麼對待它?」吳邪把問題拋起胖子。
胖子瘋狂搖頭,「我去!這玩意不一樣,我一點都不想承認它是明器!」
「你先別把它跟以往的金銀銅鐵玉扯一塊,單獨想。」
胖子連想都不用想,直接脫口而出,「燒了。」
「得,我不該問這種蠢問題。」
吳邪這下連嘆氣都懶得嘆了,胖子向來只愛品相高或是金光閃閃的玩意,就算用茅草紮了只等身高的將軍罐給他,他胖爺一樣直接扛去燒了。
胖子還是不死心,「要是會動怎麼辦?現在都能從畫裡跑出來扒在後車廂不動,之後肯定會四處溜達,咱們到時候就真的只能用火攻。」
「不准在我店裡火攻!燒起來我跟你沒完沒了!」吳邪立馬反駁胖子這提議,我那一屋子的貨可金貴著呢。
「那引開總行了吧!有我跟大花爺鎮著,至少能把它給捆起來,先不說那鬼東西還要巴在那多久,你這台車真的永遠想塞了這麼一個玩意在裡頭?車載按摩座椅?」胖子搓著下巴嘶了聲,「我總覺得以它們這種撞法,開著開著就把雷子引來了。」
「你說如何?」
胖子一拍掌落了決定,「咱們就給它一天時間,一會把車開到後院就把後車蓋打開,咱們四個就這樣盯著它!盯上一整天,如果還是不動,那就找地方燒車。」
「⋯好吧。」吳邪按了按有些發酸的眼眶,點頭默認了胖子的提議,只要別在我店裡放火,一切好說。
再次回到店裡早已天黑,胖子嚷著沒燃料,又逮著王盟火匝匝的跑出門買糧食。
「那個死胖子能不能安靜半天?吵得腦門都疼了。」
解雨臣拽著兩張椅子到後門盯哨的位置放好,一邊抱怨著胖子,要是他手下的夥計這般呼天呼地的瞎吵,肯定一腳被踢出解家去。
吳邪聳聳肩笑道:「他胖爺從以前就是這摸樣,我見過他安靜的時候,還是寧願他永遠都是這般吵。」
「當初那事對他影響這麼大?看不出來這死胖子有這麼長情。」解雨臣知道胖子安靜的原因,也收了叨念。
「胖子雖然粗枝大葉,但看得比誰都通透,雲彩的事他是真的傷透了心,要不然也不會龜縮在山裡這麼長時間不肯出來。後來等到自個看開了,才被我拉出山,不過也挺感謝他的,小哥不在的時候,沒有你們幫忙,我都不知道要死幾遍了。」
再一次讓胖子攪和進這淌混水裡,吳邪的歉疚沒少過,之前跟胖子嘀咕這事,他胖爺又嚷著讓悶油瓶收拾我,這倆也就只有在這種地方會連成一氣。
「至少你家黑面神回來了。」
「小花,現在胖子不在,你下午想問我什麼?咱們有話就說清楚。」既然小花提起提起悶油瓶,他覺得是該把話說開了。
解雨臣沒料到吳邪還會記得著這事,視線定格在車廂裡的茅草人半晌,輕嘆道:「也沒什麼,那時候只是想問問你這幾年究竟是怎麼跟他相處,他肯定比四眼還要更加麻煩,不喜歡講話又老是鬧失蹤,身後還背負著這麼沉重的過去,整個人就是大寫的難搞倆字,知道你們真混在一塊,我擔心過,秀秀還在那取笑我是在你這擔了後援的活,操著爹媽的心。」
「小哥他有這麼誇張?沒差,我覺得懂就好。」吳邪苦笑了下,悶油瓶這人真有這麼麻煩?還好吧?
「你現在才知道?」解雨臣這下連眼刀子都懶得瞟了。
「別提我了,問你話呢,跟黑瞎子吵架了?」
「不算吵,根本吵不起來。」現在只有這個發小在,解雨臣也直說了。
「啥意思?那你是在鬧啥彆扭?」
「誰鬧彆扭了?反正他這陣子老是在睡覺,講話講到一半就睡著了,商量接下來的任務也能睡,反正就是上一秒還清醒著,等你一回頭就看他已經睡倒在一邊。」
解雨臣原先也當是四眼太累了,但是時間一長他也覺得不對勁,以前也沒見他這麼容易隨處都能睡。
「他是哪裡不舒服?老是這般不要命,別是陳年舊傷。」
吳邪想起胖子冬天那時候感冒了大半個月,醒來就嚷著身上的舊傷讓他這也酸那也疼,鐵打的猛牛變成隻軟癱在沙發上的肥蟲。
害得吳邪塞完胖子感冒藥,就去拽著悶油瓶檢查有沒有哪處舊傷復發又忍著沒說。
「應該沒有,他就那雙眼是老問題,醒著的時候活蹦亂跳,就是時不時睡著。那時候我家一堆雜事,還有好幾處分家的事得處理,一連熬了好幾日,他又這副死德行,我一氣就讓他滾去接那份工作別在這礙我的眼,反正名單裡一樣有小哥,我就踢他出門了,誰知道會給我耍脾氣,一路都交給小哥連絡,行啊,由得他吧。」解雨臣本來已經淡了怒氣,這下又了冒出了。
吳邪想了下,還是把之前的擔心都跟小花講清楚,「小花你先別開罵,我覺得不太對勁,瞎子瘋歸瘋,但他向來不是這種性子,而且以小哥的個性,他怎麼可能乖乖的當瞎子的傳話筒?我擔心是他出事了,搞不好是清醒的時候事先交代小哥別說。」
「你是說他睡了一路?所以他們這趟才會多耽擱?」聽吳邪這麼說,解雨臣整個人頓了頓,他倒真的沒想過這個可能。
「有這個可能性,能不能連絡得到他們?我來問問。」
「沒訊號,從昨天就收不到了,我打給你的時候才剛撥過去,完全接不通。」解雨臣再次撥通那個號碼,依舊沒訊號。
「慢慢試吧,反正今晚得熬著了。」
吳邪點了根煙嘆氣,從升騰起的灰白煙霧中望著掀開的後車蓋。
⋯⋯
後面收書裡。